世代440年·南国黄金城·醉梦楼
醉梦楼二楼临窗的雅间里，红袖看着手上母亲的发簪，目光却锁着楼下喧闹的街道。自她接手这醉梦楼，她无时无刻都在打探北国的消息。
“听说了吗？铁血佣兵团从北境回来了！”楼下喝完酒的酒客一出门，尽管声音压得低却足够清晰，“不仅宰了一小队山海兽，还抓了两个北国逃兵，卖去了斗兽场呢！”
红袖拿着发簪的手猛地一紧。北境逃兵？北境守军怎么会成了“逃兵”？还要被丢去斗兽场斗山海兽？红袖从窗外向下看去，楼下正好有两个穿着铁血佣兵团制服的人往里走，一个身材魁梧如铁塔，肩宽能抵半扇门，腰间的长刀擦得锃亮；另一个瘦高个，背着个空绳子，走路还差点绊到门槛，活像只没站稳的仙鹤。
“铁牛哥，你等等我！”瘦高个拿起背后的绳子，急急忙忙追上前面的魁梧汉子，“刚买的那把铜刀，我就放铁血团门口一会儿，转头就没了！那可是我攒了三个月佣金买的！”
魁梧汉子，也就是铁牛，回头瞪了他一眼，声音像闷雷：“狄华！跟你说多少次，装备要随身带，你倒好，放门口当摆设？你那还是旧武器加钱换的新武器，下次遇上兽群，你早晚会被撕了？”
狄华苦着脸挠头，头发被抓得像鸡窝：“我这不是想着，咱们刚从北境回来，铁血团里都是自己人嘛……谁知道有人手脚这么不干净！”他越说越委屈，眼睛都红了。
“行了行了，”铁牛没好气地打断他，“先找地方喝口酒，等会儿去铁血团管事那问问，实在找不到，只能再攒钱买了。”
两人刚要上楼，红袖提着裙摆从雅间走出来，声音清得像溪流：“两位壮士留步，不知你们说的那把刀，是不是刀柄还挂着一个小玩具狼？”
狄华猛地抬头，眼睛亮得像火把：“对对对！姑娘你见过？”
红袖忍着笑点头，方才她在窗边，正好看见一个穿灰衣的汉子鬼鬼祟祟带着刀往巷子里跑，那刀柄上挂的小狼太清晰了，“你们要是信得过我，我带你们去找。”
铁牛皱着眉打量她，见她虽穿得素雅，眼神却坦荡，不像坏人，又看了眼急得直跺脚的狄华，便点头应了：“那就麻烦姑娘了。”
三人往西边破庙走，狄华一路都在絮絮叨叨：“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你怎么知道那刀的样子？我跟你说，我们去过北境的虎牙山可险了，上次我们遇上三只青面兽，我一箭就射穿了最前面那只的眼睛……”他说得兴起，手舞足蹈，没注意脚下的石子，“哎哟”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
红袖连忙扶他起来，铁牛在一旁拍着额头：“狄华！你能不能稳当点？”
狄华爬起来，脸涨得通红，结果又不小心从小高坡踩了个空，滑了下来。这自己滑下来没事，狄华慌乱中，直接将红袖的裙摆抓住了……
被他这么一扯，“刺啦”一声裂了道半尺长的口子，红袖也被带得一个趔趄，差点跟着摔下去。
还好铁牛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拎住狄华的后衣领，像提小鸡似的把他拽了起来。狄华僵在原地，看着自己手里攥着的半片裙摆，又瞅瞅红袖被扯破的裙角，脸“唰”地红成了熟透的柿子，连耳朵尖都在发烫。他慌忙把裙摆往身后藏，结结巴巴地道歉：“对、对不起！红袖姑娘！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给你缝！我、我还会补衣服呢！上次铁牛哥的裤子刮破了，就是我补的！”
说着他还想蹲下来比量一下红袖的裙摆，结果蹲到一半，没注意到身后的枯木枝，一屁股给扎到了枯木枝。痛的直接“啊”了一声，又把红袖的裙子再给撕破了一角。
铁牛在一旁看得直叹气，上前按住捂着屁股蹦蹦跳跳的狄华：“你先把自己站稳了再说吧！再闹下去，刀没找着，倒先把姑娘的裙子拆了。”狄华这才安分下来，红着脸看着红袖，发现此刻的红袖也红了脸拉住自己的裙子，生怕狄华又来碰她的裙子。
“我、我这不是太激动了嘛……”他挠着头，看着大美女红袖在帮他，感觉红袖对他有意思。
到了破庙，果然看见那灰衣汉子正蹲在角落里擦刀。狄华一见，立马冲上去：“把刀还我！”那汉子想跑，被铁牛一把抓住胳膊，疼得直求饶，乖乖把刀还了回去。
狄华捧着失而复得的刀，对红袖感激得不行：“红袖姑娘，太感谢你了，把我三个月的攒的刀找回来了！以后你有什么事，尽管找我！”
这正中红袖的意思，也就顺便说到两天前铁血佣兵团将捉拿的两名北国逃兵送进了斗兽场，当下便请两人帮忙带她进去。“斗兽场管得严，除了参赛的佣兵和主事，外人不让进。”铁牛起初有些犹豫，可见红袖眼底的恳求，又想起她对狄华的帮助，最终还是点了头，“我跟斗兽场的守卫熟，就说你是我们团新来的后勤。”
狄华在一旁拍着胸脯：“红袖姑娘你放心，有我在，保准没人拦着！”说着还想耍个秀，耍了几下刀法，差点把铁牛的脑袋销了，被铁牛狠狠瞪了一眼才安分下来。
此刻，三人混在铁血佣兵团的队伍里，站在靠近围栏的位置。看台上的欢呼声突然拔高，红袖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只见两名守卫拖着一个浑身是伤的男子走进场中，那男子穿着破烂的北国军装，胳膊上还留着北军特有的狼头刺青，正是她要找的北国逃兵。而他对面的铁笼里，一头外形像狼，长着红色的脑袋和老鼠一样的眼睛，叫声如同猪叫，獠牙上还挂着前一场战斗残留的血肉。
“猲狙hè jū”，这时，看台有人喊出这山海兽的名字，听说喜欢吃人。
黄金城的斗兽场永远弥漫着血腥与狂热，巨大的石制看台上挤满了嘶吼的观众，他们攥着下注的木牌，目光死死盯着场中央那片染血的沙地——那里，即将上演“人类勇士对战山海兽”的戏码，只不过今日的“勇士”，是被铁链锁着的北国逃兵。
“开始！开始！”看台上的观众拍着栏杆大喊，斗兽场主事站在高台上，挥下了代表开始的红旗。
铁链被解开的瞬间，那北国逃兵没有逃跑，反而捡起地上的断刀，朝着山海兽冲了过去。可他早已被折磨得虚弱不堪，没跑两步就踉跄了一下，山海兽趁机猛扑过来，巨大的爪子狠狠踩在他的腿上，骨头捏碎的声音隔着老远都能听见。逃兵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却仍紧握着断刀，拼尽全力刺向山海兽的眼睛。
“噗嗤”一声，刀刃划破了兽皮，却没伤到要害。被激怒的山海兽张开大嘴，一口咬住了逃兵的肩膀，鲜血瞬间喷涌而出。看台上的欢呼声达到了顶峰，有人甚至举起酒坛往嘴里灌，仿佛眼前的惨剧是什么赏心悦目的表演。
红袖浑身发冷，她看着那名逃兵在山海兽的撕咬下逐渐没了声息，看着他最后望向北方的眼神里满是不甘与绝望，红袖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那是她的同胞，是父亲曾经的部下，却在这里像牲畜一样被虐杀，只为满足黄金城人的狂欢。
“太过分了……”狄华的声音带着颤抖，他原本还觉得斗兽场的“战斗”很刺激，可此刻看着那名逃兵的惨状，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铁牛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攥紧了腰间的长刀，这些年南国一直宣传“北国逃兵让东部大陆失守”，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第一次对这些说辞产生了怀疑。
就在这时，红袖突然拉了拉两人的衣袖，压低声音说：“还有一个逃兵，我刚才在后台看见他被关在笼子里了，趁着现在休息，我得去见他。”
铁牛和狄华对视一眼，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铁牛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去，我和狄华帮你把风，要是有守卫过来，我就说你是来检验逃兵身体的。”
红袖点点头，趁着观众还在为刚才的“胜利”欢呼，悄悄绕到后台的关押区。这里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霉味，十几个铁笼里关押着待上场的“勇士”，有的是欠债的，有的是自愿的，毕竟赢了，报酬很丰富，还有几只被铁链锁着的低阶山海兽。
北国逃兵的装扮一眼就看出，因为他的穿着和这里不一样。他蜷缩在角落里，头发凌乱地遮住脸，身上满是伤痕，听见脚步声，警惕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绝望与戒备。
“别害怕，我没有恶意。”红袖放轻声音，慢慢靠近笼子，“我也是从北国来的，我知道你们不是逃兵。”
那逃兵愣了一下，沙哑地开口：“你是谁？”
红袖从发髻上拔下一支素银簪子，递到笼子前。簪子的末端刻着一个小小的“柳”字，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清晰。“我叫柳红袖，你看这个字，应该能明白我的身份。”
那逃兵盯着簪子上的“柳”字，瞳孔猛地一缩，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碰簪子，却又怕这只是一场幻觉。“柳……你说你是北国北境的人？北国北境就一个姓柳的？”
“我是他的女儿。”红袖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父亲是不是在特安关战死了？他们都说北军背叛了联盟，可我不信，我想知道真相。”
听到“柳阳将军”四个字，那逃兵的眼泪突然涌了出来。他死死抓着笼子的栏杆，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将军没有背叛！是有人害了他！那天特安关的大门，是被人从内部打开的！带头偷袭的根本不是山海兽，是穿着黄金国黑甲的人类！”
红袖的心脏猛地一震，她屏住呼吸，追问：“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天夜里，我们正在城头巡逻，突然听见城门方向有动静。等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城门已经开了，一群穿着黑甲的士兵正带着山海兽往里冲！”逃兵的声音里满是悲愤，“将军听到消息，立刻带着人去阻拦，可那些黑甲兵早有准备，将军一家……”
他顿了顿，继续说：“不，幸好，你活着，还有你。特安关破了之后，大部分兄弟都被黑甲兵和山海兽杀了，我和刚才上场的兄弟侥幸逃了出来，可还是被抓了，送进了这里……”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红袖猛地回头，只见铁牛和狄华站在不远处，脸色复杂地看着她。原来两人担心她的安全，悄悄跟了过来，正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红袖姑娘，你……”狄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一直以为南国是抗兽的正义之师，可现在才知道，原来南国不仅陷害北国，还杀害自己的同胞，这让他对自己一直以来的信仰产生了动摇。
铁牛的眼神也变得坚定起来，他走到红袖身边，沉声道：“红袖姑娘，我们保持中立，你们继续吧。”
红袖看着两人，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转头看向笼子里的逃兵，郑重地说：“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我还要找到其他幸存的兄弟，为我父亲，为所有死去的北军士兵找回真相。”
随后，红袖立刻带着铁牛和狄华去找斗兽场主事。主事是个满脸横肉的胖子，正坐在账房里清点钱财，见红袖三人进来，不耐烦地问：“你们来干什么？没看见我正忙吗？”
红袖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布包，放在桌上，布包打开，里面是一些钱财，红袖早有准备。“主事，我想把笼子里的那个北国逃兵买下来。这些钱，不够的话，让人跟我去醉梦楼拿？”
主事眼睛一亮，拿起布包掂了掂，脸上立刻堆起笑容：“够！够！姑娘真是大方，在这里，有钱，什么都好说。”
很快，那名逃兵被带了出来。他走到红袖面前，郑重地行了个军礼：“多谢姑娘相救！我叫赵虎，以前是柳阳将军手下的亲兵。在被抓之前，我们还有五个兄弟躲在北国虎牙山的一个山洞里，要是姑娘不嫌弃，我愿意带你们去找他们，以后我们就跟着姑娘，为将军报仇！”
红袖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坚定。她知道，救回赵虎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她还要去虎牙山寻找其他幸存的北军士兵，然后揭穿南国的谎言，让所有被蒙蔽的人都知道真相。而铁牛和狄华，也在这一刻做出了决定，他们要脱离铁血佣兵团，跟着红袖一起查找真相，如果真相是假的，他们也不会放了红袖，就当替黄金国监视红袖。
夕阳西下，斗兽场的欢呼声渐渐平息，可一场关于真相与救赎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从斗兽场赎回赵虎的那个晚上，黄金城的月亮被乌云遮了大半，醉梦楼的后院却亮着一盏油灯，四个人围坐在石桌旁，气氛既沉重又带着一丝隐秘的激动。赵虎刚换上干净的粗布衣裳，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却挺直了脊梁；铁牛攥着长刀的刀柄，眉头紧锁；狄华一会儿挠挠头，一会儿戳戳桌上的空酒碗，眼神里满是期待；红袖坐在主位，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扫过三人，缓缓开口：“现在我们知道了特安关的真相，可仅凭我们四个，别说调查真相、对抗黑甲军，就连去虎牙山接应剩下的兄弟都难。”
“我有个主意！”狄华突然一拍桌子，酒碗被震得跳了一下，“我听铁牛哥说，血旗盟有规矩，只要凑够十个人，就能注册成佣兵团！咱们要是成了佣兵团，不仅能光明正大地去北境，还能招募更多人手，多好啊！”
铁牛点点头，补充道：“没错，血旗盟对佣兵团的限制不多，只要登记在册，就能承接任务、出入边境。我和狄华早就不想待在铁血佣兵团了，朱行那家伙眼里只有钱，连北境逃兵都能送进斗兽场，跟他混没前途。红袖姑娘，我们俩愿意脱离铁血团，跟着你干！”
狄华立刻举起手，像个抢着答题的孩子：“我也愿意！红袖姑娘，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侦查、搬东西、打山海兽，我都行！”说着还想展示一下力气，结果猛地站起来，差点把石凳带翻，逗得赵虎都忍不住笑了出来。他甚至都怀疑，这人是怎么当上佣兵的。
红袖看着两人真诚的眼神，心里一暖。她原本以为这条路只能自己走，没想到竟有人愿意陪她一起。“好！那我们就成立佣兵团！”她顿了顿，目光变得坚定，“团名就叫‘红袖佣兵团’，核心目标只有两个，一是去虎牙山接应剩下的北境兄弟，二是查清特安关的全部真相，为我父亲、为所有死去的北军士兵报仇！”
第二天一早，四人就去了血旗盟的注册处。负责登记的官吏是个满脸堆笑的胖子，接过红袖递来的申请单，扫了一眼问道：“就你们四个人？这离十人的标准还差得远呢，你们确定要注册？”
狄华立刻凑上前，拍着胸脯说：“官老爷您放心，我们马上就能凑够人！等我们从北境回来，保准把佣兵团扩得大大的，到时候还能给血旗盟多交不少管理费呢！”那官吏被他哄得眉开眼笑，又看铁牛老佣兵的资格了，反正只要有钱，好说。便痛快地给他们办了手续，去管办处领一面你们的团旗吧。
拿着佣兵团的团旗，四人回到醉梦楼，开始分配任务。铁牛经验丰富，负责制定前往北境的路线，还要准备战斗物资；狄华去过虎牙山，熟悉那里的地形，主动承担了侦查的任务；赵虎则负责养伤，以及告知如何防备黑甲军的活动规律；红袖统筹全局，还要安排醉梦楼的后续事宜，这里是她在黄金城的根基，不能轻易放弃。
“对了红袖姑娘，有件事必须跟你提。”铁牛突然开口，将一张卷起来的羊皮纸摊在桌上，上面画着血旗盟的徽章，“每年十月血旗盟都会举办年度佣兵团竞技，这可是咱们扩大势力的好机会。”
狄华凑过来戳了戳羊皮纸上的徽章：“我知道这个！去年铁血团拿了第十六名，回来就招了好几十人，朱行那家伙还买了新的战马呢！”
铁牛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竞技规则很明确，参赛团人数得在20人然后还有5名补充人员，性别身份都不限，都是以木制武器对抗，采取淘汰制打团队赛。上届前三名能直接进最后一轮，其他队伍得从小组赛开始拼。胜负就看哪方认输、昏迷，或者被打出比武场，裁判还有最终裁定权。”
“那打输了会怎么样？”小杂役小斌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眼睛瞪得溜圆。
“轻则断胳膊断腿，重则丢命。”铁牛语气凝重，“血旗盟不管意外，只认输赢。但奖励也实在诱人，前二十名能吸引大批佣兵投奔，铁血团就是例子；前三名除了重金，还能拿南国的‘抗兽物资支持’，据说有穿甲箭、破魔弩，还有疗伤的圣药。咱们要是能拿到，去北境对抗黑甲军和山海兽就多了几分底气。”
狄华听得摩拳擦掌，猛地一拍大腿：“那咱们赶紧凑够人参赛啊！我跟铁牛哥联手，保管把其他团打得落花流水！”说着就要拔剑演示，结果差点戳到房梁，吓得赶紧收剑。
红袖指尖在羊皮纸上轻轻划过，沉思道：“十月竞技必须参加，但现在离明年十月还很久，太遥远了。虎牙山的兄弟多待一天就多一分危险，万一被黑甲军或者其他佣兵团发现，后果不堪设想。咱们得先去接应他们，把人带回来，正好能充实团里的人手，到时候再备战竞技也不迟。”
铁牛点点头：“姑娘说得在理，先救人要紧。等把北境的兄弟接回来，咱们正好能磨合战术。这竞技可不比寻常打斗，去年有个团就是因为配合不好，团战的时候被对手逐个击破，输得惨极了。”
“醉梦楼就交给你们了。”红袖把楼里最信任的三个姐妹叫到跟前，递过一串钥匙，“我不在的日子，你们要小心经营，别跟血旗盟的人起冲突，要是遇到麻烦，就去找血旗盟找飞鹰佣兵团王团长，我给了他好些银两，他会帮你们的。对了，要是有佣兵来打听活儿，就说红袖佣兵团十月要参加血旗盟竞技，欢迎有本事的人届时加入。”
这时，楼里的小杂役小斌。他才十三四岁，脸上还带着稚气，却坚定地走到红袖面前，仰着头说：“红袖姐姐，我也想跟你去北境！我会烧水、做饭、整理东西，还能帮你们放风，你们带上我吧！”
红袖愣了一下，看着小斌期待的眼神，又想到缺人，便点了点头：“好，那你就跟我们一起走，路上要听话，保护好自己。”小斌高兴得跳了起来，转身就去收拾自己的小包袱，还不忘把自己攒的几个铜板塞进怀里，说要给大家买干粮。
接下来的几天，几人忙着置办武器和物资。铁牛去兵器铺选了两把锋利的长刀，还给赵虎挑了一把趁手的长矛；狄华非要买一把看起来特别威风的大弓，结果试拉的时候没控制好力气，弓弦弹到了自己的脸，疼得他眼泪都快出来了，逗得大家哈哈大笑；红袖则买了不少伤药、干粮和地图，还特意给小斌买了一件厚实的棉袄，怕他在北境冻着。
出发前一天晚上，醉梦楼的姐妹们做了一大桌菜，为他们送行。狄华吃得满嘴是油，还不忘跟大家保证：“等我们回来，就是大名鼎鼎的佣兵王乐，哈哈。”铁牛则端起酒碗，跟红袖、赵虎碰了一下：“此去北境，路途艰险，但只要我们兄弟同心，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红袖就带着铁牛、狄华、赵虎和小斌，背着行李、拿着武器，悄悄离开了黄金城。城门的守卫正打着哈欠，狄华还想跟守卫打招呼，被铁牛一把拉住，小声说：“别多事，咱们现在是去北境查真相，不是去游山玩水！”狄华吐了吐舌头，乖乖地跟在后面。
走在通往北境的小路上，小斌走在最前面，拿着一把小刀当武器，狄华跟在他旁边，时不时教他几招“防身术”，结果自己差点摔倒；铁牛和赵虎走在中间，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红袖走在最后，回头望了一眼黄金城的方向，眼神里满是坚定，她知道，这一去，可能会遇到无数危险，但为了父亲的冤屈，为了北境的同胞，她必须走下去。
“走东国中方国的路线到北国吧。”铁牛指着远处的山脉说道。红袖点点头，她也是从那一路来到黄金城的，这次还是这条路。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在他们身上，仿佛为他们披上了一层金色的铠甲。红袖佣兵团的北境之路，正式开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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